“答应什么?”伴随着低沉而有力的嗓音,安山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,他身后还跟着个瘦瘦小小十三四岁的男孩。
“阿山……你怎么才回来?”秦云一改刚刚的雷厉风行模样,小鸟般的迎了上去,声音中满是委屈和埋怨。
“怎么了?”安山外表看着粗枝大叶,心思却最是细腻 ,一看妻子这模样就知不对。再一细打量,发现她脖子上竟然还有几个青青紫紫的掐痕。
瞬间瞪起了眼睛,“是谁欺负你了,可是那元鱼老头?”
不是安山瞎猜,而是以秦云的结丹中期修为,在这天南城,还没有几个人能欺辱到她头上。
“不是元鱼,是秦刚。”秦云直接说起了上午的事,两人结为道侣多年,一直相互扶持,坦诚相待,从未有过任何秘密瞒着对方。
更何况这次秦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,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向他诉苦告状。
“他不知怎么做了这新叶酒楼的掌柜,我也是没防备中了酒中的禁灵散,还好元鱼他师弟出手救了我们。现在药性也快过了。”
安山静静地听着妻子的讲述,拳头不自觉地攥紧,骨节泛白。
“哼,好个秦刚!”安山听到这个名字冷笑,“真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胆量现身!看我不前去将他揪出来!”
“别去了!”秦云伸手拦住安山,语气中满是愤恨与不甘,“都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,那人必定早已逃之夭夭,此时又到何处才能寻得他的踪迹?这笔账暂且记下,日后总有机会清算的。如今,咱们还是先商量一下闺女的事情最为紧要。”
“闺女怎么了?方才可曾受到惊吓?”
一听到有关女儿的情况,安山瞬间变得紧张起来,目光急切地转向安宁,上下仔细打量着。
安宁心中对于父母这种过度保护的行为着实感到有些无奈,但眼下也只能模仿着原主乖乖地站在那里,任由父亲审视。
安山心急如焚地围着安宁转了几圈,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,直到确认她安然无恙、一切如常之后,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回肚里。
“没事就好。”安山重重地松了一口气,仿佛心头压着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下来。
他定了定神,紧接着又满脸疑惑地询问起自己的妻子来,“你刚才说答应元鱼老头什么事啊?怎么神神秘秘的?”
此时,秦云的目光越过安山,落在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男孩身上。
她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,然后对安山说道,“这事啊,咱们还是等一会儿再细说。你倒是先跟我们讲讲,这位小公子是谁?”
听到妻子这么一问,安山赶忙转过身去,将身后的男孩拉到身前,笑着向两人介绍,“这个孩子就是之前卖给我功法玉简的那位,名叫林羽,今年才刚满十五岁。
我看这孩子孤苦伶仃、无父无母的,着实令人心疼。而且经过一番探查,发现他的灵根资质还算不错,所以我一时心软,就答应收他为徒啦。不知道夫人和宁宁你们俩对此可有什么想法?”
秦云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林羽,只见他身形单薄瘦弱,面色略显苍白,想来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头。
如今自家丈夫既然已经决定要收留并传授他功法,况且这孩子还对他们一家有恩,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,柔声说道,“一切都听夫君的安排便是。”
站在一旁的安宁看向林羽时,心中却是一阵冷笑。
原来这个人就是小说里女主的舔狗好师弟呀!真是万万没有想到,那玉女诀的功法玉简竟然会是从他手中流落出来的。
可是按照书里所写,安宁后来修炼了这本功法之后,他又为何要对其喊打喊杀呢?
她内心深处其实压根儿就不愿意让爹爹收这个人入门,但自己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阻止。
说到底,此时此刻他也算得上是她的半个恩人,如果强行反对爹爹的决定,似乎有些说不过去。
思来想去,她觉得眼下能做的就是日后多加提防这个家伙,以免他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于是,她轻声说道,“那就听爹爹的吧。”
安山眼见母女二人皆已点头应允,随即微笑着伸出手示意,朗声道,“林羽过来......快来拜见一下你的师娘和师姐。”
林羽方才踏入这房门之时,目光瞬间被吸引住,只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了安宁。
此时的安宁早已褪去了往昔的那份粉嫩与软糯,如今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、姿容昳丽。
一想到往后的日子里能够与这样美丽动人的师姐朝夕相处,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愉悦起来,仿佛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充满快乐。
怀揣着这般美好的憧憬,他脚下生风一般地快速走上前去,先是对着秦云恭恭敬敬地抱拳躬身行礼,郑重其事地说道,“弟子林羽,拜见师娘。”
紧接着,他又转过身面向安宁抱拳,面带微笑地道,“见过师姐。”
秦云见此情形,也是满脸笑容地点了点头,语重心长地叮嘱道,“既然你已经拜入我们安家门下,从今往后一定要勤加修炼,切不可荒废了学业,辱没了你师父的威名。”
“是,弟子一定铭记师娘的教诲。”林羽赶忙低头回应道,态度显得极为诚恳。
安山爽朗地哈哈一笑,说道,“好了,以后都是一家人,就别再说那些生分的话啦!从今往后啊,你们师姐弟可要彼此照应、互相帮助,一起努力进步。
特别是你,宁儿,一定要多多关照一下你的小师弟。”
安宁心里老大不乐意,暗自嘀咕,哼,这人才不需要我照顾呢!
不过嘴上却依旧乖乖巧巧地应声道,“是,爹爹。”
说着,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林羽,只见他正一脸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,那笑容不知怎的,让安宁浑身都感觉不自在起来。
“好了好了,今天出门在外一整天,想必我的宝贝宁儿也累坏了吧。咱们呐,还是赶紧先找个能好好歇息的地方,然后再慢慢说话。”
安山体贴入微地安排道。于是乎,一行四人离开了热闹非凡的酒楼,转而走进了一家舒适的客栈。
秦云手脚麻利地给林羽和安宁分别安排好了各自的住处之后,这才有时间单独跟安山谈论起白天所发生的种种事情来。
“阿山您猜怎么着?那个元鱼老头居然想给他的师弟和咱家宁宁牵红线做媒人呢!”秦云绘声绘色地讲述着。
安山一听,不禁惊讶得瞪大了眼睛,诧异地问道,“什么?竟有此事?那照你这么说来,他口中所说的师弟难道就是那个沈昼不成?”
秦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,表示肯定。
安山的双眼之中瞬间闪过一抹狂喜之色,兴奋地叫嚷道,“那咱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!这门婚事咱们肯定要答应下来啊!”
然而,一旁的秦云却微微皱了皱眉,轻声说道,“这事儿可还说不得准呢,只不过是元鱼随口那么一提罢了。”
听到这话,安山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,斩钉截铁地道,“不管这事儿到底能不能成,咱们都得先应承下来。等到时候,直接将咱家宁宁送到那天虚宗去,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!
就凭咱闺女那般如花似玉的容貌,难道还怕那沈昼会不动心?
就算他真的心若磐石、不为所动,咱们也不用害怕。各种神奇的秘药都提前给闺女备上一些,我就不信摘不下他那颗‘生果子’!
对了,到时候你可要多给闺女准备些符箓,什么隐身符,疾行符什么的,一旦事成之后,咱们立刻带着闺女远走高飞。”
秦云静静地站在那里,听着丈夫滔滔不绝地说着话,她的美眸微微一转,随即翻了个白眼,娇嗔着责怪起来,“哼,你这家伙是不是犯糊涂了?就算准备的符堆成小山一样高,又有什么用?咱家那宝贝闺女可是一丁点灵力都没有,根本就没办法激发这些符嘛。”
被妻子这么毫不留情地数落了一通,安山先是愣了一愣,紧接着猛地抬起手来,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,然后像是突然开窍一般,大声地叫了起来,“哎呀!瞧我这记性,居然把如此重要的一件大事给忘记告诉你了。阿云,你知道吗?今天我出门在外那么长的时间,可是碰到了谁?”
见丈夫突然间毫无征兆地转移了话题,秦云不由得一怔,心中顿时充满了疑惑。
她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,盯着丈夫看了好一会儿,才开口问道,“到底是谁?你就别在这里卖关子了,快点儿跟我说清楚。咱们不是正好好地在讨论闺女的事情吗?怎么一转眼的功夫,话题就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。”
听到妻子的追问,安山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,缓缓吐出四个字,“千山药叟。”
“啥?竟然是他?千山药叟?他不是向来都隐居深山之中,从不轻易出山的么?这次怎么会突然跑到天南城来了?”秦云满脸惊讶之色,难以置信地追问道。
“他是专程来找我的。”安山面带微笑地说道。
听到这话,秦云一脸疑惑地追问,“找你干什么?他之前不都说没办法治好咱们闺女吗?”
秦云越想越觉得奇怪,但与此同时,她的心底也隐隐升起了一丝期待。难道事情出现转机了?
想到这里,秦云忍不住脱口而出,“难不成……”
看到妻子急切的模样,安山微笑着点了点头,然后潇洒地一挥衣袖,只见十个大小不一、晶莹剔透的小玉瓶瞬间整齐地摆放在了桌子上。
“他给了我十瓶丹丸。”安山缓声说道。
秦云急忙凑上前去,好奇地问道,“这是什么?”
安山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,解释道,“这可是专门治疗宁宁身体的丹药!从今往后,咱家宁宁就能开始修炼啦!千山药叟把这种药命名为‘补漏丸’,每一瓶里面都只有一颗丹药。宁宁每次炼气提升一层境界时,就服用一颗这样的丹药。一直能吃到炼气十层!”
听完丈夫的话,秦云满心欢喜,赶忙伸手拿起其中一个小玉瓶仔细查看起来。
过了一会儿,她突然抬起头来,有些担忧地问道,“他居然真的研究出了能够治愈宁宁的丹药,真是太好了!只是,为什么只有十颗啊?那十层之后该怎么办呢?”
面对妻子的疑问,安山无奈地叹了口气,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,“目前暂时还没有办法解决十层之后的问题。现在我们所能做的,就是先确保宁宁能够顺利修炼到炼气十层。
要知道,就这区区十颗丹药,也是那位老叟花费了巨大的力气,耗费了许多珍贵的药材才炼制出来的!”
秦云小心翼翼地将每一个精致的小瓶逐一打开,仔细地查看着里面的东西。确认无误后,又极为慎重地将它们一一收好放好。
方才还洋溢在他脸上那难以抑制的激动之色,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与凝重。
她目光如炬,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安山,语气低沉而有力地问道,“说吧,拿到这些珍贵无比的药,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样苛刻的条件?”
秦云深知,千山药叟可是出了名的怪脾气。这位痴迷于炼丹、终日守着自己那座神秘丹炉的老者,不仅性格古怪,更是小气到令人发指的程度。
平常人想要从他那里求得一颗普通药丸都难如登天,如今居然能够让他亲自追到此地,并如此爽快地交出整整十瓶丹药,这其中所要办理之事必定非同小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