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安啊,你跟妹妹在家里玩,顺便看着稻子,别让鸡和雀雀吃了。妈去田里看看水放得咋样了,一会就回来。”
三安长了一岁,口齿伶俐了不少,听见吴凤仙叮嘱的话,当即点点头,说道:“我晓得了。”
吴凤仙扯起脖子上的毛巾,擦了擦脸上的汗。把晒稻子的油布压实后,便扛些锄头出门了。
三安还小,让他看着四喜,吴凤仙有些不放心,去田里转了一圈,便匆匆赶回来了。
还没进院子,就听到四喜“咯咯”的笑声。
等她进了院子一瞧,竟看到许久没见的吴德生。
吴德生自从去年年底在县里挣了钱,便时常往县里跑,有时候去一两天,有时候去三五天,每次回来,总会给吴广财一两张大团结。
至于他去县城干什么,谁也不知道。吴广财和吴凤仙问了几次,他都没说。直说自己没干违法的事,让他们别担心。
“德生,你啥时候回来的?”
吴凤仙见到吴德生很惊喜,她将锄头放在院子的一角,快步走到屋檐下。
四喜已经八个月了,头发乌黑浓密。吴凤仙给她扎了一个小啾啾,上面别着吴德生之前买的蝴蝶发卡。
现在小啾啾上又多了一朵小红花,仔细瞧去,是个漂亮的头绳。
“你咋又乱花钱了,四喜头上才几根毛啊,你这又是蝴蝶又是红花的。”
“四喜长得好,又是个小姑娘,自然要打扮好看些。”吴广财笑着说道,“这也花不了几个钱,而且她是我大外甥女,给她买头花戴,那是做舅舅的应该的。”
“好了,别贫嘴了。什么时候回来的?回家了没有?”
“昨天晚上回来的,姐,我是特地回来跟你和姐夫商量事的。”
吴凤仙心往上一提,问道:“啥事啊?”
“姐,我记得你每年是不是都会种不少艾草?”
吴凤仙听他说起艾草,心安了些。
“是啊,艾草是个好东西,晒干了给娃洗澡对身体好,所以我和你姐夫每年会在田埂上种点。”吴凤仙说道,“对了,你姐夫在荒塘那边也种了不少,特地给四喜种的。这个丫头也不知道像谁,皮子嫩的很,天一热就起疹子,不过一泡艾草水就没事。你咋突然问起这事了,咋啦?你要艾草吗?”
“不是,姐,我不要。不过我有个挣钱的主意,跟艾草有关。”吴德生瞅着吴凤仙,认真的说道。
吴凤仙一把抱起林四喜,扯过别在她肩头的手帕,擦掉她脸上的汗和灰。
“啥子生意啊?”
“这不是马上要端午了嘛,我想带你去县里卖艾草。端午节家家户户要弄些艾草和菖蒲插在门头辟邪,我觉得这个生意能干。”
端午节门头插艾草和菖蒲,是吴凤仙他们这里的老传统。可是艾草这东西村里家家户户都会种一点,从来没人想着拿它去卖钱。
县城人家虽然没有田地,但是多多少少有些村里的亲戚。端午前亲戚带上一两把去县里,足够县城里人端午节用了。
“这个不能够吧,这玩意家家户户都有,谁会花钱买这玩意?”吴凤仙有些不太相信。
“姐,你信我!我在县里不是白待的!”吴德生说道,“而且就算咱卖不出去,咱们还能拉回来晒干给四喜他们泡澡用。大不了就是费些力气和时间,咱们村里人,有的就是时间和力气。”
“不过,要是能卖出去,那可就是无本的生意,能挣一个算一个不是?”吴德生继续劝道,“姐,你就听我的,试一试,到时候我去河里割些菖蒲,咱们带几把稻草,到时候把艾草和菖蒲扎成一把一把的卖,一把就卖三四毛,卖出去一把,可就整一把的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