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岁那年,太子从妓院嬷嬷手中将我救下,免于我成为妓女的命运。
我因此爱上他,视他为救赎。
在他被太子妃陷害,被俘敌营时,是我拼死将他救出。
为护他回京,一路上我装疯卖傻,磕头乞食,他在破庙中的佛祖面前,承诺我若顺利赴京,一定娶我为妻。
可等他重回东宫,顺利登基,他却将太子妃立为皇后,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妃子。
他嘴上说恨她,留在身边只为折磨,却纵容她害死我的婢女,毒杀我的孩子。
我抱着孩子的尸体在殿门口跪了一夜,而他只是派人告诉我:“不要拿孩子争宠,这样不乖。”
顾祁晏宣布要立苏语鸢为皇后的消息传到我这时,我正在为他缝香囊。
锐痛从指尖传来,血液瞬间从伤口涌出,滴落在明黄色的香囊上,殷红如画,而我却置若罔闻。
春桃心疼的上前为我包扎伤口,嘴里嘟囔着:“皇上怎么能这样,明明娘娘你才是陪他出生入死,诞下龙嗣的人,怎么要立那个贱人当皇后?”
听到她大逆不道的话,我急忙捂住她的嘴,训斥:“春桃,宫中人多眼杂,你怎么能胡乱说话,这是要被砍头的。”
但是春桃说的没错,我追随顾祁晏七年,还为他生下一个皇子,整个京城都在说,皇上爱我如命,皇后之位一定是我的。
只是我从未想过,顾祁晏居然会把苏语鸢带回来,还要立她为皇后。
她可是在七年前亲手把顾祁晏送进敌军营帐。
反而我这个替他出生入死的人,成了这天下最大的笑话。
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破庙,清俊的少年拉着我的手,在佛祖面前起誓:“我在佛祖面前发誓,将来必定娶季阿若为妻,若违背誓言,必定不得好死。”
心脏仿佛被撕碎,我的眼前一片模糊,还未等我反应过来,一双大手就轻轻托起我的脸,粗糙的指腹轻轻抹去我眼角的泪水:“谁欺负朕的阿若了,害阿若哭的这么伤心,告诉朕,朕必定严惩他。”
顾祁晏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,我赌气不说话,只是挣脱他的手,把头扭到一边,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。
顾祁晏只是温柔的将我抱在怀里:“阿若,朕知道你委屈,但是朕恨毒了苏语鸢,如果不把她留在身边折磨,实在难消心头之恨。”
“但在朕心里,只有你才是朕唯一的妻子。”
顾祁晏说的信誓旦旦,看着他深情的眼睛,我相信了。
第二天,顾祁晏亲自下旨,封我为妃,赐号舒。
旨意传到我的宫里时,我很平静的跪下谢恩,反倒是春桃,在公公走后,一脸愤愤不平:“娘娘,你怎么说也应该是个贵妃,皇上怎么才封你为妃?”
“这后宫女子大多家世显赫,你们一同为妃,不是明摆了让她们欺负嘛!”
我听着春桃的话,脑子里的思绪渐渐混杂在一起,变得难以辨认。
但到最后,我也只能无力的说一句:“皇上自有他的理由,总归不会害我。”
春桃恨铁不成钢的跺脚,生气跑开了。
但我其实知道,顾祁晏之所以封我为妃,无非是觉得我身份低微,但又生下了皇子,所以才给了我一个不上不下的身份。
可我又有什么能怨的呢?
若不是顾祁晏,可能我现在还和春桃在浣衣局,干着那些永远也干不完的脏活累活。
况且我爱了顾祁晏那么久,如今能待在他身边,守着我的辞儿,已经是我最好的归宿了。
但我没想到,春桃的话那么灵验。
隔天,苏语鸢就带着人来到我的寝宫。
她和以前一样,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,精致的脸上娇艳明媚,完全不像是被顾祁晏折磨过的样子。
她一看见我就笑了,笑声里充满了不屑:“阿若,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浣衣局的一个宫女吗?
还为我的小太监洗过带粪便的衣裤呢!
那时候的你真像条狗。”
她说这话时,身后的宫女全都哄笑起来,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,我惨白着脸,指甲深深嵌入肉中。
“你!”
春桃想上前理论,却被我用眼神制止,只能不甘心的退回去苏语鸢看向春桃,嘴角带着止不住的得意。
“哟,你还在她身边呢?
如今她是娘娘,你是她的婢女,只能当一条被使唤的狗,你甘心吗?”
春桃立刻回怼:“皇后娘娘,你别挑拨离间了,我就算是为我家娘娘去死也是愿意的。”
苏语鸢被春桃呛住,看向她的眼神立马像淬上毒药一样狠毒,我急忙挥手让春桃下去。
否则像苏语鸢这样的人,不知道在心里怎样记恨春桃。
她又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,长长的护甲用力的戳着我的脸。
“你攀上顾祁晏又怎么样?
为他生了孩子又怎么样?
皇后现在还是我。”
在她眼里,我们这种人只是一个随意把玩的物件,可以随意揉捏。
可是我是人,有血有肉的人。
我还未开口,门口就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:“你是谁?
为什么欺负我的母妃?”
看见我被欺负,辞儿小跑过来,一把将苏语鸢推开,苏语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竟硬生生往后倒。
头磕在桌子上,一片血红。